解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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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FF7sc】Encore 01-05

  • 内含:安吉尔/杰内西斯,爱丽丝/蒂法,康塞尔/扎克斯/西斯内,文森特/希德

01.怀疑之种


他的世界里只有实验室,冰冷而孤独,熟悉却从不舒适。他没有祈求别的什么的理由,一开始就不曾拥有的事物,要如何去质询去抱怨?

就如同母亲。

在他的梦里,银发的美丽女人拥抱着他,在他耳畔甜蜜地窃窃私语,充满爱意地梳理他的头发。

“我爱你,我的孩子。”

尽管她的怀抱带来的只有空虚,她的低语令他在痛苦中蜷缩,她精致漂亮的手指如同利爪划过,萨菲罗斯却从不在乎。那是他唯一能渴望的事物:世界上某个地方,有为他而存在的母亲,她在乎他,并且陪伴他忍耐过漫长痛苦的实验。

“可是一个母亲会伤害她的孩子吗?”

萨菲罗斯迅速推开母亲的怀抱,四下张望寻找那个新的声音。但是他什么都没找到,他感到困惑,因为他确信自己听到了某人在说话。

“怎么了,儿子?”萨菲罗斯抬头看向母亲,她忧虑的脸庞只是令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流逝了。

他摇头,将这件怪事扔到一边,“没什么,母亲。”

可是无论萨菲罗斯怎么尝试,他再也无法忽略那个问题。




** “母亲的存在会令人怅然若失吗?”**

尽管开始的时候萨菲罗斯对那个新声音十分好奇,但是他非常不想听到那些话。

每一个梦境都伴随新的疑问,并且,曾经令他感到舒适的源泉——从一成不变的现实中逃避的港湾——现在成了难以忍受的可怕存在。虽然很缓慢,他正无可置疑地改变着;他再也无法回到母亲的怀抱,在她诉说爱意时再不能回应——甚至连直视她都做不到!

这都是那个声音的错,令他困惑,令他正视一直存在的不安。

他没有再去追寻母亲,取而代之的是,萨菲罗斯决定揪出那个总是缠着他胡说的家伙——他确定那是个男人的声音——在梦境之外一定存在。尽管快要醒了,他还是注意到,这次他甚至没和母亲说一个字。

“你感觉怎么样?”

“我很生气!”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回答了,他以为自己足够理智,不至于被牵着走。

萨菲罗斯发誓,他听到声音的主人轻笑出声。“很好。

在他能回答以前他就醒了,整个人都气炸了。但是他忽然意识到,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,醒来时感到的不是空虚。




“我曾经也有母亲。她总是操劳过度、疲惫不堪,尽了她一切的努力想要将我养大。她很温暖,令我感到舒适,她是我的归宿,哪怕这样的安宁只能持续片刻。”

“现在看着你的母亲,告诉我你感觉到了什么。”

萨菲罗斯远远地安静地看着他的母亲,她的存在令他感到内脏一阵扭曲。他不确定眼前这幕是不是一场噩梦,但是他的母亲看起来……不一样了。他曾经感受到的那些褪去,现在他只觉得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,只要能远离她哪怕一丁点儿。

可无论如何,这是他唯一的母亲……

他的表情一定出卖了他,因为一只手轻柔地落到了他头上,动作是那么的温柔,温柔得他无法问出为何他看不见这个人。“我很抱歉。”

“反正她不是我的母亲。”他苦涩地说,母亲最终消失在眼前。




他再也没有梦到过母亲,但是他也没能经常听到梦里的另一个声音——寥寥数次交换了只言片语,然后很快就醒了。

萨菲罗斯惊异地发觉自己有点想念他。

在神罗一路晋升至特种兵,并且经历了战争之后,他终于有机会和那人进行一场交谈——足够长的。

他漂浮在魔晄绿的世界里,空旷且一无所有,作为一个梦而言够奇怪的。他四下打量,想知道一会儿会出现什么。

时间有限。”那个声音和多年以前一模一样,一样的安静,一样的柔软,萨菲罗斯忽然觉得十分怀念,“我知道你对这里感到困惑,但是我只能下一次再解释,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诉你。

“比如说?”萨菲罗斯挑起一边的眉,对方话语里的严肃引起他的注意。

你必须拯救星球。”他短促地说。

萨菲罗斯,五台人的噩梦,神罗的一等兵,呆滞地眨了眨眼。

“什么?”




02.豁然开朗


醒来的时候,萨菲罗斯有点矛盾,又有点不知所措。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卧室。他一边惯例准备开始新的一天,一边思考那个梦是什么意思,他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。

一方面,要求他拯救世界的不过是梦里的声音,是孩提时代忽然出现声音。他听说过有些孤独的孩子会幻想一个同伴的存在——他可能只是延续得比较久。

但是另一方面,他确实看到了那些画面,正在死亡的星球,废弃的城镇没有一丝人气,大地从最深处开始荒芜……

如果这真的是星球的未来,那真搅得人心烦意乱。

可为什么是我?在那么多人之中,我和这件事的关联在哪?

一边执行日常任务,一边翻来覆去地想这件事,萨菲罗斯越来越觉得困惑与忧虑。




接下来的一周里他重复着这个梦,每一个问题最后都指向拯救星球。如果那个声音真的是自己的妄想,那他的耐心和执着真是不可思议,执着得萨菲罗斯开始怀疑那可能是真的了。

“我假设你是对的,假设星球真的从几百年前就开始死亡。可为什么你认定我是那个能拯救它的人,”

“因为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刻,每一个人的举动都会给未来带来翻天覆地的影响,而你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。”

萨菲罗斯不由得嗤之以鼻。“我可不是什么英雄。”

“我从来没指望你是。”

萨菲罗斯不是那么容易露出空当的人,可是他无法否认,在那一刻,这个答案完全出乎意料。

你究竟是谁?

有时候他会觉得梦里的声音十分亲昵,仿佛在现实世界中有一个人知道他,并且理解他在乎他,这是前所未有的。当然这不可能,如果萨菲罗斯真的见过他,一定能认出来。

但是,对方不断重复的回答依旧激起了他的兴趣。

“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?”

就像之前所有的梦一样,那个声音模糊但有清晰地回答道。

“我希望你拯救星球。”




又过了三天,萨菲罗斯才最终接受了这项提议——也许是为了让那个声音高兴点,也许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,他不太确定。但是不重要,问题在于他老在想这件事,周围的人几乎要发觉什么端倪了。

“所以我该做些什么?”

那个声音安静了一会儿,可能在惊异于爽快的回应,不过更可能只是在思考要说的内容。“如果谁要为星球的陨落负责,那一定是神罗。

萨菲罗斯一点也不觉得惊讶。“所以你希望我摧毁神罗。我明白了。”

“不……”他知道对方没说完的内容是‘不全是’,“我希望你去霍兰德那里找到关于安吉尔•修雷以及杰内西斯•拉普索道斯的文件,应该是叫G计划。

萨菲罗斯眯起眼,他轻轻地、严肃地问道:“为什么是他们?”

“出于无穷无尽的欲望,神罗毁掉了很多人的人生,其中就有他们。G计划是神罗众多的错误之一,它不应该被掩藏在黑暗中。”

就算这个声音在欺骗他,萨菲罗斯也无法忽略这件事——因为他知道神罗确实做了不少道德沦丧的事。“我想你应该知道,如果你早点告诉我这件事,我会更愿意帮助你?”

我希望你同意整个计划,而不是一部分。”他解释道。

聪明。这就是残酷的事实,是这样没错,如果他们的角色换过来,萨菲罗斯也会这么做的。这个想法平息了萨菲罗斯的怒火。

他发觉越来越难以否认,也许声音的主人真实存在。

“我会试试看能找到什么。”

然后,萨菲罗斯醒了。




骇客并非萨菲罗斯的本职工作,他也不是很感兴趣,但这不代表他不擅长。但是他依旧花了不少时间,这只能说明这些文件有多么重要和绝密,过多的防火墙与密码令他的心沉重起来。

“[访问禁止]”

霍兰德在隐瞒某些东西,某些即便以最高层的权限也无法接触的东西。

有那么一瞬间,萨菲罗斯畏惧着即将发现的事实。过了一会,他开始害怕如果他不曾发现。




萨菲罗斯已经开始习惯梦境里的绿意缭绕了。事实上,他不得不承认这里十分舒适,至少比他自己大脑慷慨提供的那些梦境要好得多。那个声音告诉他,在这里对话能节约一些能量——但什么能量?萨菲罗斯不是很懂,不过最终他一定会知道的。

“调查怎么样了?”

“有些进展。”如果不是两天前忽然接到的任务,他现在一定已经成功得到那些文件了,“我确定很快就能得到结果。”

这点我毫不怀疑。即便死亡也不能阻止你的固执。”那个回答吸引了他的注意。

“亲身经历?”那个声音从未谈论过自己的过去——比如是否见过萨菲罗斯——所以萨菲罗斯从不放过每一丝言语的漏洞,并试图还原事情的全貌。就像现在,问一些敏感的问题,观察他的反应。

和每一次一样,那个声音没有回答。

无奈地叹息,萨菲罗斯决定暂时放过他;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,他更担心他们。

但是他不会就这么揭过的,尤其是现在,那个声音已经不仅仅是个有趣的谜团了。




“[访问许可]”

在暴力破解了全部密码并越过防火墙后,最终,萨菲罗斯找到了他想要的文件。把他们复制到自己的硬盘后,他飞快地抹掉一切入侵数据库的痕迹,然后在不断增长的恐惧中开始浏览。

“出于无穷无尽的欲望,神罗毁掉了很多人的人生,其中就有他们。G计划是神罗众多的错误之一,它不应该被掩藏在黑暗中。”

他没想过事实会是这样。最糟的情况,他本以为安吉尔和杰内西斯只是下一个实验目标——不该这样。不能这样。

可无论他如何想逃避真相,事实就在那儿,他最重要的战友、同伴——可能甚至是朋友——是神罗的牺牲品。如果他现在不采取行动,他能预想到未来是多么的暗无天日。




03.拒绝与接受


尽管文件不全并且支离破碎——他还是尽力修复了它们,并且还原了事情的全貌——很容易看出:杰内西斯,还有间接的安吉尔,都是某项细胞实验的产物。这件事如此容易被发现,是因为计划本身是失败的。

那个声音告诉了他更多关于他们过去的秘密,但萨菲罗斯确信,他还隐瞒了些什么。

“如果事情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下去,结果会是什么?”

他们会劣化。”那个声音沉重地叹息,“短期内,他们的身体会变得虚弱,加速衰老,并且情绪失控。最终会导致高度变异与死亡。

萨菲罗斯握紧拳头,希望自己的声音与平时一样冷静。“你知道如何治愈他们?”如果没有办法,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件事?这将毫无意义。

仿佛读出了他的想法——也许因为他在他的梦里——对方肯定了这个说法,“我知道,否则我就不会告诉你。

即便知道接下来的答案不会是他想要的,萨菲罗斯还是无法克制的问出口,“在原本的未来……他们会……?”

起先是一阵安静,度日如年的几秒过后,那个声音再度出现,“我可以展示给你看。

没有一丝犹豫,萨菲罗斯点头同意。“那就给我看,现在。”

然后他看见了许多画面,杰内西斯摧毁了他所能毁灭的一切只为寻找治愈的办法,最终迷失了自己;安吉尔封闭了自我,痛苦之际将所有关心他的人都推开。最后他们最终屈服于自己是怪物的事实,悲惨地死去。

他无法想象,杰内西斯和安吉尔,他所知道的最强大的两个人,发生了这样的事,迎来了那样的结局。他无法想象,他们竟然如此自私,无视他们多年的情谊就这么擅自离去。

“他们会听我说吗……我……”

“他们遭受不幸皆因他人的欺骗,所以你只需要坦诚,他们终将理解。尽管真相总是令人痛苦,可谎言永远更加残忍。”

尽管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,萨菲罗斯还是露出了一点微笑。“作为一个只有声音存在的家伙,你聪明过头了。”

“因为我已经存在了无数个世纪。”

萨菲罗斯本可询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但是他觉得自己正在苏醒。当他回忆起自己要做的事时,紧张充满了他的心。

那个声音说得没错;即使安吉尔和杰内西斯可能一时无法接受事实,但是这也好过活在谎言之中,如果他让那个见鬼的未来重蹈覆辙,他真的会怼死自己。

“嘿。”

他环顾四周——和那个声音说话时养成的习惯——他总得知道说话的人在什么地方,尽管无法接触。

“祝好运。”

萨菲罗斯还没来得回答或者感谢,他就醒了。




你在神罗站得越高,能看到的事情就越多。萨菲罗斯早已习惯被人观察监视的日子——但有时候,他确实需要一些私人空间,所以他知道哪里是监控的盲点,并且能轻易抵达。

他安静地等待安吉尔和杰内西斯的到来,惴惴不安于他们阅读资料后的反应。脚步声在接近,他抬起头,看见二人最终到来。

他们沉默着,拒绝向他投以任何视线。他了解他们,知道杰内西斯是因为愤怒,安吉尔则是羞愧。

“什么,”杰内西斯率先开口,眼中怒火闪烁,咬牙切齿地说道,“是什么给你调查我们的权利?谁给你告知我们的命令?”

“这样下去你们会死。”萨菲罗斯解释,十分直率。他不会假装理解了他们遭受的背叛,他确实不明白真相对他们而言有多痛苦。

可他绝不会后悔告诉他们真相,因为他知道结果。

杰内西斯冰冷而愤恨地大笑出声。“永远的英雄大人,是吗,萨菲罗斯?我不该这么惊讶的。”

“我不是英雄,我也从来不想成为英雄。”萨菲罗斯打断了他,“我……”

“你怎么?”杰内西斯不耐烦地反问。

萨菲罗斯总是他们当中冷漠寡淡的那人,从不抱怨,也从不表现出自己的感受,他习惯将它们藏起来。在那个未来他们两人无法信赖他,无法告诉他一切的真相,萨菲罗斯想,这都是自己的错。如果他能直率地表达出依赖他们的陪伴,他们就不会留下他,背叛他。但是现在想这些没有意义,已经发生的事是无法改变的,可他仍然试着去改变那个尚未到来的未来。

“我只是不想失去你们。”

杰内西斯眼中的愤怒逐渐淡去,取而代之的是困惑与怀疑。最后他瞥了萨菲罗斯一眼,一言不发转身离开。安吉尔,全程保持安静的安吉尔,看起来似乎想说些什么,但最终也沉默地离开了。

孤身一人的萨菲罗斯叹了口气,不确定自己是因为他们尚未决定接受治疗与否而沮丧,还是因为他们没有接受他的帮助而担心。

不幸的是,在结果到来以前他只能等待。




伴随一声尖锐的呐喊,安吉尔奋力劈开模拟怪兽,比平时多用上了许多力气,于是训练室很自然地超负荷了。

他不想思考这两天发生了什么;每当他想起萨菲罗斯告知他们的,他感到羞耻与恶心,对霍兰德,神罗,他的母亲,还有自己

在他全部的人生里,他被教导要为荣誉而活,要为荣誉而战,并且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忘初心。

玩弄生命有何荣誉可言?

在那次会面中,当萨菲罗斯肯定了他们所见的一切时他选择保持安静,他只希望一切不过是场噩梦,或者某种恶劣的玩笑。

它不是。

毫无来由的自我厌恶啃噬着他,他想知道萨菲罗斯是否还像往常一样看待他,杰内西斯是否还将他当作朋友。

他不会责怪他们,如果答案是否定的。




背叛的滋味如此苦涩,杰内西斯品尝着,从窗户俯视米德加的夜里斑斓的灯光。

看起来,他生命里的每一个人都试图将他摧毁,他觉得心中日益增长的憎恨并非毫无理由。从他的基因供体,到领养他的家庭——他被领养只是层恶心的掩饰——他遭受了无数的背叛。

最令他愤怒的——不可思议的愤怒——是萨菲罗斯,是他渴望打败的对手,是揭露了残酷真相的人。是萨菲罗斯让他明白,无论自己如何努力,他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个失败品。

他什么都不在乎了。他是个失败品,没有人在乎,没有人想拯救




他们开始感到不适,仿佛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坏掉了。他们开始永无止境的噩梦,无法记起自己醒来多少次,不过足够剥夺睡眠了。

他们十分疲惫,无法言喻的、无缘无故的倦意占据了他们的生活。

然后他们开始思考,开始面对他们不愿面对的事实——细微的征兆正不断发生,但如果他们不知道这件事,根本注意不到这些变化。

每次在走道上遇见,萨菲罗斯从不掩饰他的忧虑与焦急;他们开始自我怀疑,矛盾重重并且感到愧疚。毕竟他正试图帮助他们。他努力地去寻找资料,并将残存的文件联系起来。在这群骗子之中,唯有他告诉了他们真相,无论他们的回应是多么的伤人。

也许,只是也许,他们该接受他的提议并进行治疗;如果什么都不做,如果放任罪魁祸首逍遥自在,而他们在悲惨中徒劳地死去——没能拥有自己的人生,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——这不公平。

小心翼翼地、犹豫不决地,他们回到了萨菲罗斯身边。

“如果治疗不起作用……”

“那我们就找别的办法。”萨菲罗斯坚定地说,听起来是那么可靠,他们不自觉地感受到了希望。

杰内西斯和安吉尔看看彼此,又看回萨菲罗斯,最终点头。“既然如此,我们同意了。”

萨菲罗斯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放松,这让他们觉得,这个决定也许是正确的。




04.短暂的接触


贫民窟就和人们形容的一样,或者更糟。这里与圆盘之上的不同,令萨菲罗斯觉得仿佛来到另一个城市。他打量周围,无法掩饰自己对于这里生活的好奇。没有人注意他们,除了杰内西斯给他们套上的奇怪伪装——而即便有人能眼尖地认出他们,要么是害怕得逃开,要么就兴趣缺缺地无视。

“我深表怀疑,这里能有治疗我们的东西。”杰内西斯发言,他的脸因为附近过浓的魔晄味还有下水道的恶臭味扭曲了。

即使是安吉尔也有点怀疑了。“你真的确定吗,萨菲罗斯?”

萨菲罗斯选择无视他们,专注地寻找那个声音告诉他的地址。但是也许这毫无作用的想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
最好没错,他眯起眼睛想着。在他经历了那么多的困难之后,如果这次努力没有意义,他会非常非常不快。

他答应了那个声音狂轰乱炸下的要求,不能把这里披露给神罗的任何人——甚至不能再次拜访这里,除非在他的允许之下。

和韦德接触之后,他们达成协议,不会将这次与爱丽丝•盖恩斯伯勒的见面上报,代价则是关于雪崩情报,关于韦德失踪的女儿。这完全是另一件事了。萨菲罗斯认为这场交易有些风险,韦德不一定会同意,但是那个声音告诉了他这个关键的情报,然后他们成功了。

最终,经过了惴惴不安的等待,一切似乎正朝好的方向发展,他们得以自由地拜访盖恩斯伯勒小姐,不受监控的。

抵达目的地后萨菲罗斯观察了一下环境——显然是个教堂——然后他望向同伴。“呆在这里,直到我叫你们。”杰内西斯似乎想要反驳,但是安吉尔制止了他,理解地朝萨菲罗斯点头。三个特种兵去拜访一个市民可不是什么愉快的开场。

进入教堂的瞬间,萨菲罗斯感觉到一阵无法言喻的宁静,他熟悉那种感觉,尽管他没来过这里,但是他知道这是正确的地方。

一个年轻的女人——修正一下,女孩——正跪在花床边。在他清清喉咙提示自己的到来前,她忽然站起来转过身看他,警惕与好奇一并闪烁在眼中。

“你是盖恩斯伯勒小姐,对吗?”

她点头,犹豫地回答,“是……”

然后呢?他和那个声音讨论过这种情况,不过似乎没卵用:




“她不相信神罗或者任何相关的陌生人。”

“那我要怎么取得她的信任?”

“去和她握手。”

“真是了不起的回答。”

“我会尽力的。”


站在原地等待,指望她自己凑过来是不可能的。萨菲罗斯缓缓地走向她,然后伸出手。“我……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,你能提供帮助。”他能把一个声音称作朋友吗?他们一起度过了漫长的时光——比安吉尔和杰内西斯还要长——即便他们不曾讨论那个注定的未来或者拯救星球的话题。

令他惊讶的是,她眼中的警惕散去了一点儿,然后友善地握住了他的手。“要帮什么忙呢?”

萨菲罗斯正要告诉她他来到这里的目的,可是他的手掌忽然亮起一阵绿光。他想抽回手看看怎么回事,但是盖恩斯伯勒小姐没让他松开。重新审视女孩,他发觉她失神了片刻,然后回过神来时,绿光消失了。

她眼中闪烁着热忱的光,但是那份情感不是对着他的,而是穿透了他,仿佛正透过他注视着某人。“好的,我答应啦。让你的朋友们进来吧。”

这整件事都很谜。“你怎么知道外面有人?”

她嘴角勾起狡黠的笑,萨菲罗斯知道自己暂时不会得到答案了,所以他没有再问,直接去叫外面的人。




当那个高大并且衣着古怪的男人进入教堂时,爱丽丝听到了星球的低吟,他每靠近一步,噪音就变得更加喧嚣。她转身注视他,因为他拜访的理由而不安,但是又因星球不同寻常的反应而感到好奇。

当他们握手时,她明白了一切。

美丽而明亮的绿色充斥了她的视野,一个声音温和致意,于是她也同样回应,心情变得宁静与放松。“你需要什么?为什么我在这里?”她好奇地问,她明白一定有什么非常重要的理由。

“如果我说一切都是为了拯救星球,你会相信吗?”

然后他告诉了她星球的未来,现在这个时间点对一切有多么重要,他对她的了解,以及她在这件事中所能起的作用。

爱丽丝接受了。尽管不可思议,但是她相信了他所说的每一个荒谬的真相——尽管对于展示她所继承的力量仍抱有疑虑。

“如果你不想,你可以拒绝。我永远不会强迫你。”

他的宽容与理解令她吃惊,她不由得问:“我认识你吗?”

他是如此特殊的存在,星球因为他的到来而欢欣雀跃,她确信这绝非因为那个高个男人。可他究竟是谁?他没有死去,不是生命之流中的窃窃私语,可她能感觉到,他也没有活着。

他只是一个声音,一个熟悉得奇怪的、令人舒适的声音。

“你可以认为,我是你的老朋友。”

爱丽丝漾开微笑,因为她知道这是真的。“那么我会帮你。”

她觉得就这么将力量示于人前有点轻率了,可是如果这能帮助更多的人,为什么不呢?

“谢谢你,爱丽丝。”他诚挚而温柔地说。

“不客气……”她发誓她几乎要说出他的名字了,可是那个词在舌尖打了个转儿,倏地消失在意识深处。无论她怎么努力,就是想不起他的名字。

睁开双眼后她又回到了熟悉的世界,她意识到现实中只过去了短暂的几秒,她仍握着陌生人的手。她让他带他的朋友们近来,看着他虽然困惑但还是照做的样子,觉得非常好玩。

当他们集中在她面前——她注意到他们奇葩的服饰——她交握双手开始祈祷,仿佛感觉到有人在身后帮助她。




在下雨。

他们在圆盘之下,上面是整个城市,有着成群的建筑,可是这里在下雨。

安吉尔瞠目结舌,杰内西斯则念着密涅瓦女神的奇迹之类东西;萨菲罗斯只是站着,困惑地望着爱丽丝,他好像看到一个和爱丽丝非常相似的幽灵站在她身后——年纪稍大,并且更加的自信——一并在祈祷。那那个女人抬起头并朝他微笑时,他确信,这绝不是幻想。可是这更加奇怪了,为什么只有他能看见她?

伴随着雨水的停止,那个女人也逐渐消失。爱丽丝精疲力竭地坐到地上,问道:“你们感觉如何?”

唔……他们都因为一个女人湿透了。

“很好……我觉得……完全不一样了。”安吉尔猛然睁眼,因为他一开始并没有感受到什么,但是现在,他从未觉得如此精力充沛。

“如获新生。”杰内西斯赞叹,依旧因大衣上滑落的雨滴惊讶,“她引领我们前往乐土,并赠予恒久祝福。[1]”

然后他们三人齐齐看向萨菲罗斯,面含期待。

“关我什么事?”

他们耸肩,但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
萨菲罗斯叹息,却克制不住笑意,“轻松。我感到了久违的轻松。”

安吉尔与杰内西斯郑重地向爱丽丝道谢,并承诺将来一定会报答她,然后他们将空间留给二人。萨菲罗斯本想跟着离开,但是爱丽丝叫住了他,“你身上有别的存在,你知道吗?”

所以我不是唯一知道的……“你和他交谈了?他说了什么?”他十分好奇,那个声音用什么取信于她,毕竟开始的时候她看起来并不愿意。

“他告诉我关于你朋友的病,还有星球的未来,但是我知道还有许多他未曾言明的事。”她皱眉回答。

“他似乎认识你。”与他提过的未来的事无关,萨菲罗斯凭借着对他的熟悉,能猜出这件事;声音里的关切早已将他出卖。

“直到今天以前,我从未见过他。可是当他说他是我的老朋友时,我感觉到,他是我的朋友。”

萨菲罗斯因为这个答案挑眉。有趣。这是否意味着声音的主人曾经历过这个时代?为什么哪怕本体不在的情况下也要他拯救世界?

“如果你遇到他,我指真正的他,你愿意通知我吗?”萨菲罗斯因为她的好奇心而惊讶,但是又因为志同道合而惊喜。不能这么轻易揭过,他的经验这么告诉他。

“行啊,如果你遇到他后也来通知我。”她是一个特殊的媒介,成为战友再好不过,“好的,成交!”

当他们道别的时候,她比一开始看起来轻松多了,她的笑容与那个幽灵愈发相似。也许那就是将来的她。萨菲罗斯一点也不惊讶,他身边的怪事够多了。




“我们不能再为神罗工作了,在他们做出那些事之后。”安吉尔打破沉默。

萨菲罗斯微微皱眉;当他认清自己的想法后,有太多的事情排在反抗之前。“我认为我们应该观察一段时间。现在行动太鲁莽了。”

“并且,”杰内西斯接上,露出某种狡猾的假笑,“我们可以从内部将他们摧毁。充满诗意的正义,不是吗?”

杰内西斯说得在理。“我同意,这样我们能收集到更多信息,离开的时候也就有更多优势。”

萨菲罗斯一边说一边走向神罗大厦,但是后面的脚步没跟上,他只好停下。“怎么了?”

“没什么。”安吉尔摇头,“只是……谢谢你,萨菲罗斯,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。”

杰内西斯简单地点头,然后在安吉尔的怒视下叹了口气,开口道:“无所遗憾,携同祝福。你将成为,被女神所眷,世界的英雄。[2]”

萨菲罗斯愣了一会。这是杰内西斯能说出口的最接近赞美的话,并且萨菲罗斯自己也觉得有些别扭,

但是,他仍然点头,短暂地微笑了一下。“我不是你们该感谢的那个人。”




05.得失


他明明只做了一点点微小的事,未来却短时间内发生了如此惊人的变化。

安吉尔与杰内西斯,在平民窟之行后,尽管心情微妙,还是踏上了前往巴诺拉的旅程,与他们的父母对峙。在那儿他们了解了更多G计划的内幕,并且得知他们的父母有多么懊悔和羞愧。他们又从安吉尔的母亲那儿得知了劣化的后果,事实上,比严重更严重,但幸好在初露端倪时便治愈了。当被问及如何治愈时,安吉尔与杰内西斯适时保持了沉默。

没有父母的萨菲罗斯——他觉得并没有充当那个角色的人——他没有假装理解他们的感受,但是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,他们的父母大概要花上很长时间才能重新得到他们的信任,如果还能得到的话。

但是这一次,他们不再认为自己是怪物,萨菲罗斯非常开心这一点。他们三人开始计划如何从内部摧毁神罗——在五台战场的空隙里,在训练室的战斗中——萨菲罗斯感觉到他们比以前更加接近,包括他。萨菲罗斯知道他们是同伴,但是安吉尔与杰内西斯打孩提时代就在一起了,他们三人相处时,自己总像个外人,一个悄无声息的旁观者。

现在不是了,这种感觉真的非常好。

另一方面,他与韦德的交易最终促成了父女的和解,就是那个成了雪崩首领的女儿。随着她的离席以及萨菲罗斯提供的信息,雪崩终将瓦解。韦德询问过他的‘线人’,并且邀请他加入塔克斯。萨菲罗斯尽量含糊其辞,既不承认也不否定,毕竟塔克斯实在太具有好奇心。

他并不知道治愈他的同伴以及瓦解雪崩是拼图的哪一块,对拯救星球有何帮助,虽然如此,他还是想告诉那个声音目前一切的进展,并且转达安吉尔与杰内西斯的谢意。然后也许,只是也许,他的某些疑问能得到回答。

问题是,声音消失不见了。




最令萨菲罗斯愤怒的是,这发生得太突然了。前一天还在那儿提供没什么用的建议,并且在关键问题上恼人地含糊不清;第二天,他忽然就不见了。没有分别前最后的言语,也没有任何警告。

对于他的离开,他应该感到轻松满意,再也没有一个声音给予一些乱七八糟的指令。可是萨菲罗斯是个言而有信的人,他答应他的请求,就是这样——尽管他尚不明白自己遭受的影响与改变。这是他自己的选择,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自己的选择。

‘拯救星球‘看起来是个任务,并且尚未完成的任务,所以萨菲罗斯更加愤怒了。他知道这事没完,不可能就这么简单,并且他知道那个声音也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忽然消失。因为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表明他还在思考接下来的事。

“走一步算一步,我们总会有办法的。”

我们。

最近的几周,这项离奇却又重要的行动变成了他们的行动,一个一等兵外加一个梦中的声音。他们都意识到了这种联系,但是都没说出来,只是对事情的发展心满意足。

所以发生了什么?为什么那个声音离开了?

萨菲罗斯忽然的情绪变化引起了同僚的注意,后来他十分惊讶,因为杰内西斯竟然按捺了整整四天,即便迫不及待地想问究竟是谁打破了他的心防。这个假设让他有点不自在,但萨菲罗斯还是告诉他‘线人‘失踪了。安吉尔十分担心他是不是被神罗抓住了。

萨菲罗斯回以重重的叹息。

“如果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倒好。”




萨菲罗斯第一次理解‘失去‘是因为盖斯特博士的失踪——不久后就被处决了,他知道的,宝条的满意就是证据。盖斯特博士是唯一愿意友善对待他的人——体面地、像对待人类一样地——教导他知识,并且鼓励萨菲罗斯独立思考。他对盖斯特的尊重与仰慕从未动摇,哪怕他背叛了神罗。尽管萨菲罗斯知道已经不可能,他还是希望教授在某个地方活得好好的。

这就是失去。

而现在,这种感觉又回来了,失落、愤怒还有不能否认的……难过。那个声音一直持续出现在他的生活里,他已经习惯了他,可现在却什么都没了。

直到此刻萨菲罗斯才意识到,声音的消失在他心里留下了填不满的沟壑,他怀念每一次交谈,即使它们短暂、琐碎,千篇一律的对话现在看来却那么的美好。




“你的梦境还真阴冷。”

萨菲罗斯盯着顶上灰暗的天空,没有移开视线。“很好地反映了我的心情。”

唔……看起来是的。”短暂地停顿了一会,他试探性地问,“怎么了?”

他永远不会习惯和这个声音用这么轻松的态度谈话。“二十场模拟战,我只清干净十七场。”

“然后呢?”

难道他不明白吗?“我没有完成它们。”

“十七已经很好了,并且,这只是你第一次尝试。”

“可十七不够完美。”

然后他感觉到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前额。

“你是人类,人类本来就是不完美的。”




那时候萨菲罗斯十一岁,马上就要被投入战争了。他那时候只觉得被冒犯,完全没把那些话放在心上。可是现在忽然想了起来,并且……非常的舒适

记忆在回想中变得越来越清晰,失落的感觉也愈发明显,可他还是希望他能回来,然后狠狠斥责他的失职,他……他知道其实他说不出口的。


三个月后的某一天,萨菲罗斯终于又梦到了那见鬼的绿莹莹的一片,松了口气的感觉完全盖过其他情感,但他马上又因为自己的反应感到恼羞成怒。

嘿。”那个声音简单地打了个招呼,仿佛就没消失整整几个月。

“你去了哪里?”他一字一句问道,但是又因为过于明显的指责意味感到难堪;他不希望对方以为自己的失踪带来了很大的影响。

呃……到处逛逛?”声音迟疑地答道,显然很惊讶萨菲罗斯会问出这样的问题。

这种简短的回答看起来没法让萨菲罗斯满意,没办法,他只好继续,“我很抱歉没能联系你,连接耗费的能量实在太多了。

“连接什么?”

“事实上,应该是连接谁。”

将这个问题置后讨论,萨菲罗斯决定先声明最重要的事。“下次你要失踪的时候,至少提前告知一下。”

对方沉默了好一阵,但最终还是答应了,“我会努力试试,如果这能让你不那么担心。

萨菲罗斯没有忽略对方表现出的惊喜,他想反驳,他一点也不担心,但是在那以前那个声音又问:“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?

他成功转移了话题,萨菲罗斯十分重视并感激的话题。

他告诉他所有的进展,以及后续影响,重要的事以及琐碎的事全都说了。有一些在那声音的预料中,比如雪崩的力量被大大削弱,安吉尔和杰内西斯去巴诺拉与父母对峙;另外一些出乎意料,但是他也十分开心,比如某个从神罗内部摧毁它的计划;还有……

“出于某些我并不理解的原因,安吉尔决定将某人庇护在羽翼下,一个特种兵——”

扎克斯•菲尔。”那个声音接下话茬,十分地确信,但奇怪的是,又非常的悲伤。

……有趣的反应。这只是另一个谜团,随着时间的增长,它们已经堆成山了。

萨菲罗斯想知道为什么塔克斯在监视盖恩斯伯勒小姐,为什么她能治愈不可逆的变异,为什么她能与他脑海中的声音在梦境以外的地方沟通。他想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。他想询问自己的未来,为什么每当要询问的时候恐惧会深深地攫住他的心。他想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,为什么又这么了解他,他与他们所有人、所有事情的联系究竟是什么。

太多太多的为什么,可是还有一个问题他没想过要问,无论是孩提时代,还是现在——也许他只是害怕给予这个声音名字,他害怕这么做的后果。不可理喻,却又在情理之中,他要如何证明这个声音不是他的妄想?

“你的名字是什么?”

……什么?”太明显了,那种‘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东西‘的小气鬼似的得意劲儿,但是萨菲罗斯决定忍耐。

“你的名字,是什么?”萨菲罗斯重复了一遍,唇角卷起高傲的笑。

为什么?”又是一个词的回应。惯例了。

“我不能每次提到你都说‘那个声音‘,还是说你愿意?而且,你要求我拯救世界,却连名字都不告诉我,这一点也不公平。”

令他惊讶并且紧接着恼火的是,他听到了一连串的轻笑,“你一般是那么称呼我的?

“那你想怎么办?你就是一个声音!”这才不是萨菲罗斯害怕失去的东西,并且他绝不会让他蹬鼻子上脸的。

“我不知道,你编一个?除了那个都行。”

“我不想替你编造名字,我想知道你的名字。”和其他的问题相比,这个已经算是无足轻重了。

可是不,那个声音——尽管可能不太想被这样称呼,就是想让问题变得更加复杂。“给我起个名字吧,体面一点的,然后我告诉你我真正的名字。”

“认真的?“

“非常认真。”

看来他无法拒绝这个要求,萨菲罗斯重重地叹息,“绿。“

惊人的品味。”干巴巴的、死寂的评价。

“多么得体。“更不必说具有象征意义,就是现在的环境给了他灵感。

“令人悲痛的是毫无创造力。”

“那就告诉我你高贵的名字。”

“克劳德。”

这回轮到萨菲罗斯噎住了。“什么?”

“克劳德。我的名字是克劳德。”

他没有说谎的理由,萨菲罗斯知道这是事实。最终,他知道了萦绕梦中多年的声音的名字,但是知道以后,萨菲罗斯有点儿……失望,可能还有点生气。

“你根本没资格嘲笑我的命名水平。”




虽然萨菲罗斯觉得自己起的名字更好——好上很多很多倍——但是知道他的真名感觉真的非常好,某一团疑问被解开了。其实,他也觉得那个名字十分适合他,足够古怪。

“克劳德,他的名字是克劳德。”萨菲罗斯默念了无数遍,仍然傻傻地坐着,不自觉地微笑开来。

杰内西斯可能会问昨天晚上床上的是谁,到现在还念念不忘;这个话题总是令他的好心情一扫而空,但是现在,萨菲罗斯一点也不在乎。

[1][2]出自loveless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