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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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FF7sc】Encore 21-23(完)

  • 内含:安吉尔/杰内西斯,爱丽丝/蒂法,康塞尔/扎克斯/西斯内,文森特/希德

21.当和平归来

这还是第一次,萨菲罗斯先于克劳德醒来,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温暖——身体上、心灵上。无论何时,哪怕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,克劳德总是待在自己划分的圈子里。只是偶尔的、他们的手会交握在一起,不过萨菲罗斯并不介意。

但是在这个早上,克劳德安详地睡在他怀里,无可否认地环抱着他。萨菲罗斯无法控制地微笑着——如此讨人喜欢,如此令人愉快,如此……完美无缺——全新的感觉充斥着他的胸膛。爱怜地抚摸着克劳德的脸颊,青年只是顺从地凑得更近,平静与安宁没有被惊扰分毫。

于是萨菲罗斯靠得更近,在青年脸上落下一个柔软的吻,克劳德满足的喟叹深深地取悦了他。




他们来到五台的第五天下午,信使传来了紧急消息 :尤菲女王正在和尾随他们而来的神罗方交涉。

听到女王为他们争取时间,着实令人吃惊,不过无论如何,这份恩情他们记下了。无需赘言,他们马上赶往飞空艇。希德从未试过飞得这么低这么慢,他们不能让神罗发现任何迹象,不能成为另一场五台战场的导火索。

地面上,尤菲正塔克斯们虚与委蛇,当属下禀告她“客人们”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时,她翘起了嘴角。




即便死亡,爱丽丝看起来依旧如此宁静美好。如果不是身下化开的血泊,毫无生气的苍白脸颊,还有她逐渐冰冷的身躯,蒂法几乎不能相信……

如此突兀,如此残酷。

她轻轻拨开爱丽丝散落在脸颊的发梢,从未如此想念那明亮的笑容,不知不觉中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
“你还好吧?”难以置信地、不知所措地,蒂法凝视着爱丽丝。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注意到四周。

她在飞空艇上,和爱丽丝分享着一个房间;而面前的爱丽丝,温暖又充满活力。

“蒂芙……?”爱丽丝看起来非常担心,蒂法不得不挤出一个笑容。

“没事的。”她喃喃自语,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爱丽丝的。

那只是梦,没什么好害怕的。

当他们抵达雪原村后,克劳德领着他们前往一幢已经废弃的小屋,那下面是一个已经废弃的实验室。

就和往常一样,克劳德对所有一切展现出异常的熟悉,他迅速打开计算机,画面闪烁,然后唤来爱丽丝。

录像开始播放,男人与女人出现在画面中;他们的话题从古代种到杰诺娃,又谈到种种星球兵器苏醒的迹象。萨菲罗斯对那个女人仅有模糊的印象——伊芙娜——但是他马上就认出了那个男人。

盖斯特博士。

尽管对于这个男人的感受十分复杂,但是时至今日,再次看见他的模样依旧触动了萨菲罗斯。

他们静静地看着,录像的主题从对话式逐渐变成了家庭日记。克劳德后退些许,让爱丽丝站在屏幕前,看着父母曾如此宠爱他们的孩子。

萨菲罗斯知道,这些片段的结局并不美好。

爱丽丝什么也没说,但是随着录像渐渐深入、尘封的幸福回忆被唤醒,她的同伴们默契地接连离开了。

她有一打问题想问克劳德,所以,她叫住了克劳德离去的背影。确保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后,爱丽丝问道,“是未来的我请求你这么做的吗?”

克劳德摇头,苦涩的微笑里是掩不去的悲伤,“我们都十分遗憾,你没有看到这一幕。”

没有……“那时候我在哪?”

“……离开了。”单调的音节,本应该吓到她——或者至少让她有点困扰。但事实上,没什么好惊讶的,因为她早有预料。“但是我……我们做到了,为了你。”

尽管未来的自己从未有所要求,但是爱丽丝知道那个她会感到高兴的。“谢谢,让我看到这些。”她不再言语,重新看着屏幕。

“没什么。”当身后的门轻轻合上,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思绪里。

爱丽丝从未忘记妈妈的模样。它们深深地根植在记忆深处,伴随着温暖的声音和拥抱。

但是爸爸……脑海中仅留存模糊的印象,更多的仅在别人告诉她的故事中;而他们的相处,几乎少得可怜。

但是当看见这些记录,她不由得开始想象,想象那些他们本可以拥有的。尽管她已经适应了如今的生活,却依旧被深深地激怒了——他们夺走了她的父母,她的至爱,夺走了她本该拥有的人生。

时间悄然流逝,当她离开小屋,天际曙光初现。蒂法在旅店等待,没有任何多余的询问——紧紧地拥抱了她。

那就是爱丽丝此刻需要的一切。

小屋外,众人陷入沉默;盖斯特教授死前留下影像,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他们的想法。

“我已经不知道谁最有资格把宝条的头拧下来了。”扎克斯忧郁地感慨,率先打破沉默。萨菲罗斯不得不同意他的观点;他们当中许多人,或多或少都和宝条有些账要算。

“找到他的时候会有办法的。”文森特肯定地说,沉稳中透着股压抑的坚定。

自从醒来,文森特一直在寻找宝条的踪迹;但是显然,那个男人早已离开,背叛了神罗并专注自己的研究。唯一能证明他活着的证据,就是萨菲罗斯听到的那些无迹可寻却又无处不在的呼唤。

困难当前,但他们终将克服。




逮到克劳德独处可不容易,无论文森特什么时候看过去,他身边总是围着一堆的人。

自从第一眼见到他,一些模糊的画面一直在文森特脑海中挥之不去;他知道那些都是未来的碎片,可是它们太过零散以致无法窥见事实的全貌。

而现在,克劳德站在外头,并不如何畏惧严寒,只是专注地凝视北边方向。

“我知道你来自未来。”文森特直截了当,没什么好旁敲侧击的。

出乎意料的是,克劳德并未紧张,甚至没有一点惊讶。“萨菲罗斯跟你说了?”

“是的。”他们之间的沉默是熟悉而又舒适的,“罪是可以被原谅的吗?”他最终还是问了出来。在那些浮光掠影的画面中,唯有这一句不断重复,而紧接的回答接踵而至。

克劳德欣然答道:“当然,可以的。”

那不是文森特告诉他的答案,但是文森特因此感到前所未有的欣慰。




在雪原村停留了一段时间后,克劳德的下一个决定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,“旅程还有最后一站……”

因为种种原因,他们一点也不想这趟旅程结束得如此之快;得知临近终点,不亚于晴天霹雳。

不过至少,他们总算可以知道克劳德环游星球的目的了,旅程的终点必然是他们一路以来所有困惑的答案。

“欢迎来到金碟!”

面面相觑,不知所措,最后所有人看向克劳德,等他说这不过是个玩笑。但是克劳德径直走进了游乐场,根本没有任何解释。

“所以我们来这里有什么意义?”萨菲罗斯跟上,问出了所有人心头的疑问。

“什么意义?”克劳德反问,反手把球投进了框里。

接下来,克劳德真的玩了起来——赛鸟赛得不亦乐乎,在角斗场大展身手,偶尔休息片刻后,又在下一个游戏中刷新了金碟的全记录。

有些东西……变了。如此突兀。克劳德鼓励他们去玩,但是同时,又在自己与他们之间保持距离,划下深深的隔阂,就像之前与克劳德初见那段时间的重演。

显然,一定有什么问题。“为什么这里是最后一站?这和拯救星球有什么关系?”

这个问题成功引起了克劳德的注意,他挑起眉梢,“等等,你以为我打算在这趟旅程中拯救星球?”在萨菲罗斯无动于衷的表情中,他扔下手中的球,“我只是自己想这么做。你已经解决了杰诺娃的威胁,我只需要再延迟一会就够了。”

“延迟什么?”胡搅蛮缠般的话语令萨菲罗斯感到疲惫,他觉得是时候结束这种无意义的推脱了。

“没什么。”克劳德耸肩,全然不在乎。

萨菲罗斯再也无法忍受,他抓住克劳德的手,把他拽进了小隔间里,关上门。他亲吻着克劳德,想要卸下他的防备,融化那层若即若离的坚冰。克劳德低咒了一声——对萨菲罗斯或自己——然后吻了回去,手指缠绕着萨菲罗斯的银发,悄悄偷走他的每一丝呼吸。被热情的回应所取悦,萨菲罗斯抚摸着克劳德每一寸皮肤,让他在自己手中因快乐而融化。

眼下,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了恼人的距离,只有无尽的亲密与爱。




萨菲罗斯隐约做了个梦。克劳德整理好行装,弯下腰,温柔而不舍地在他的嘴唇落下一个吻。

“我很抱歉,但是我的时间已经结束了。”




克劳德带走的东西,令人觉得他就像奔赴前往一场无归的战役;而他花了如此之多的时间,温柔地完成了他们所有人的梦想,更像是最后的告别。

也许这就是,只是他们拒绝承认。

在任何人有所察觉之前他已经不见了,找遍金碟的每一寸土地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后,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个难以忍受的事实。

正如同克劳德不期而至走进他们的人生,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。




22.间幕Ⅱ


死亡忽如其来,没有人能有所预料。

克劳德一直认为自己会死在抗争的途中。与什么的抗争并不重要——也许是一场战斗,也许是一场疾病——总之,他一定会挣扎直至停止最后一口呼吸。

讽刺的是,星球最终的呼唤是如此平和,平和得他不得不花了很多时间才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。

然而,他的状态真的是死亡吗?与其他回归星球的生命不同,克劳德并没有溶解在生命之流中。他依旧是清醒的,完整的——他能够看到自己死后,他的朋友们在缓慢崩毁的世界挣扎求生——星球实在太虚弱,再也无法维系脆弱的循环。

接下来的日子里,死亡如影随形。克劳德看着他的朋友们一个又一个死去,又在生命之流温暖的怀抱中安眠。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得到同样的结局,但是星球似乎没有办法接纳他。逡巡在他血液中的杰诺娃因子,还有他过于强韧的信念,总是将星球的意志阻挡在外。

所以,克劳德被困在了无边的孤独中,偶尔被生命之流的窃窃私语所安抚。他看着盖亚如此艰难地想要挽回这一切,直到它变得了无生机——大地上再也没有一丝生命存在的痕迹。

他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——也许是几个世纪?——最终,星球给他一个机会。

如果一切再这么继续下去,星球将无法维系存在,这意味着所有生命的灵魂最终会化作虚无。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把他送回过去,通过他,将现在这个残败的生命之流与曾经的那个融合。只有这样,这些灵魂才得以续存,而克劳德愿意为此付出一切——只要能得到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。代价就是他将不复存在。

克劳德接受了。




指引萨菲罗斯排除了杰诺娃的威胁后,克劳德变得不知所措。他知道他还有使命需要完成,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去做。

他从未想过能重新拥有身体,他曾拥有的那个,年轻而伤痕累累的。他看起来甚至不到25,尽管他已经存在了无尽的岁月。也许只有文森特能理解克劳德感受到的这种不协调性。

当克劳德闭上眼睛时,他能听到其他灵魂的窃窃私语,这意味着这具身体,实际上就是他的时代的生命之流的容器。

但是在他完成自己的使命前,还有一点事情要确认。

“去吧。”他听到有人在鼓励他。那声音……就像是蒂法。




从米迪尔到米德加的旅程可一点也不容易,鉴于克劳德身上除了衣服一无所有——就连衣服也是医院护士给他的。不过从同伴身上学来的讨价还价技巧派上了用场,当克劳德抵达米德加时,他设法搞到了一把趁手的剑,还有一些魔石。

值得庆幸的是,雪崩尚未成立,因为巴雷特还待在尚未被神罗染指的北可利尔。这意味着爱丽丝还没有被神罗抓住,纳纳奇现在倒待在实验室里。但是它不会再待更久了,因为克劳德不允许。

不过当务之急,克劳德需要一个落脚点。




从很久以前,克劳德就计划好了一切。他要帮助需要帮助的朋友,还要确认其他人过得如何。他不会参与进他们全新的人生,因为这毫无意义,最后他终将离去。

但是他不受控制地走向了爱丽丝的教堂,他的身体在这儿深深地扎了根,只因为瞥见她一眼。他曾在生命之流中无数次见到她,听到她,可当再次看着她弯腰轻抚花朵时,他的脑海一片空白。

可是当爱丽丝注意到他时,剧痛袭来,下一秒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倒在了地上,而爱丽丝正担心地询问:“你还好吗?”

见鬼的到底发生了什么?就像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撕裂了他,几欲破体而出。

那可完全不在计划中。




他花了比预计更长的时间,才做好营救纳纳奇的准备。头痛和不断涌上的画面让他躺了将近一个星期,他没有办法离开教堂,也不得不依赖爱丽丝的照顾——尽管她似乎并不介意。她记起了他们曾经不同寻常的初遇吗?还是她只是如此善良,以致他们的相处和以前没有任何不同。

当克劳德终于感觉好点了的时候,爱丽丝带来了她常提到的酒保朋友,毫无疑问,那是蒂法。另一阵剧痛袭来,既没来得及和蒂法打招呼,也没能对她的短发表示惊讶——他倒退半步,栽倒在地。

结果他又花了一个月才恢复过来,并且准备好必须的物资。在这段时间里,他与爱丽丝和蒂法的友谊日益滋长——他也没错过她俩之间有趣的暧昧。他知道那层纸终被捅破,只是需要一点时间。

最终,营救纳纳奇的时候到了,除了……爱丽丝和蒂法也跟了上来。

好吧,还挺怀念的,克劳德想。

突破神罗大厦比预计中轻松很多,因为他已经有了经验。在收集资料上耽误了一点时间后——克劳德知道希德需要这些,并且,他也需要靠它们说服希德——他们进入了实验室。那些针头和管舱依旧令他感到不适,他知道,爱丽丝也同样如此。

“我们不会待太久的。”他试着安慰她。

释放了纳纳奇后,他们彼此交换了姓名。克劳德有些恍惚地想,他真的就这么把真名说出来了,这么早?

遇见纳纳奇后,这一次的头痛和缓了很多,他的身体正在习惯这种痛苦。克劳德开始意识到,这种现象和遇到他认识的人有所联系。

所以……这意味着他不该再见到他们吗?

但是在得出结论前,他还没来得及从上一波痛苦中恢复的时候,他们在转角遇到了扎克斯。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

再也承受不了更多负荷,克劳德昏了过去。




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萨菲罗斯注视时,克劳德是震惊的。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逸,既感到无可否认的快乐,又陷入无尽的恐惧。

“终于找到你了,克劳德。”

他们是相似的,可是他面前的萨菲罗斯又是如此的不同。他是克劳德曾经狂热地仰慕而迷恋着的那个英雄,有一生之久。

他也是克劳德再也无法接近分寸的那人,他真的受不了——哪怕他无法忽略心中强烈的渴望——所以他只能从一开始就保持距离,假装什么都不记得,假装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萨菲罗斯眼中受伤的神情。

对他们都好,他提醒自己。




在朱农时,克劳德开始烦恼他的同伴怎么这么黏人,哪怕他宣布了那个惊世骇俗的破计划后也没有人提出离开。如果他们打算离开,他就能告诉爱丽丝去雪原村找她父亲的实验室,然后自己带着纳纳奇搭希德的顺风艇,一同去宇宙峡谷。最后,他们将分道扬镳,而自己又将只身一人,继续最初的旅程。

“我们什么时候出发?”

显然,事情从来就没按他的想法发生过。

和希德的会面比克劳德预想得要轻松很多。因为驾驶员心中仍有着不熄的火焰,关于冒险,关于天空;所以克劳德轻而易举地说服了他。

惯例的头痛和闪烁的画面袭击了克劳德,但是已经相当温和;他想,之后应该不会再陷入昏迷的窘态了。

但他还是很介意为什么会有那些画面。但是无论如何询问,脑海中也没有人回答。




尽管潜入朱农的计划有一点变动,但大体还是和上次一样。再次穿上那件列兵的制服并没有令他感到不适,只是有一些新奇,还有一些怀念。

也许他就是从那一刻开始陷落的。当他为萨菲罗斯整理伪装时,不知不觉便越过了那条边界。那太普通、太顺理成章,等发现时,已经变得与萨菲罗斯过于亲密。

万幸的是希德分散了他的注意。希德他……他至今没能从那次火箭发射失败的阴影里走出来。他总是对希拉骂骂咧咧,这让克劳德非常失望,同时也无比希望他的希德——那个最终战胜了失败的男人——能出现在这里。

“靠,原来我以前这么混蛋啊……”

好吧,他确实在。




考虑到其余同伴的坚持——过于无耻和死皮赖脸的坚持——克劳德改变了他的计划。既然他们愿意陪在他身边,那么他也要让这趟旅程物超所值。

一切都非常令人怀恋,再次登上飞空艇如此,再次见到宇宙峡谷的风格也是如此,

当纳纳奇独自坐在一边时,克劳德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。他希望纳纳奇能和他说说那些压抑和焦虑,然后布根哈根会来告诉他们当年的真相:一个值得被铭记的英雄——赛托。

“恰如其分。”他的时代的纳纳奇温和地说。

是的,恰如其分。




那之后布根哈根阐述了对生命之流的衰弱的忧虑。克劳德希望他最终的计划能有所帮助;毕竟,那其实并没有多少现实依据,有的只是虚无的理论和近乎绝望的祈盼。

这个想法令克劳德辗转反侧,无法入睡,不过这也是为什么只有他注意到了萨菲罗斯的梦魇。迟疑地、却又无法置之不理地,克劳德叫醒了他。

这一切真的太自然而然了——一旦过往亲密的回忆被唤起,他们之间的相处便不自觉地回到熟悉的模式。克劳德意识到,他再也没有办法在萨菲罗斯面前保持疏离了。

萨菲罗斯对他怀有一种“非柏拉图式”的欲望,这个事实变得越来越难以否认。克劳德能感受那些亲昵,那些视线,那些话语……它们让他的防备支离破碎。无论萨菲罗斯被什么所吸引,这种吸引该死的是双向的——如果在阳光海岸对萨菲罗斯触碰的困惑只是一种模糊的征兆,那么那个几近掠夺呼吸的吻就是明确的答案了。

盖亚啊,为什么事情总会变得如此艰难?




由于艾菲和雪崩被提前解决了,这些年来,北可利尔那边一直没什么消息,神罗也不会过多关注一个籍籍无名之地,所以残酷的命运不曾降临这个小镇。

北可利尔变得很不一样……和平而又繁荣……这让克劳德真实感受到自己带来的变化。

巴雷特和玛莲不再是克劳德熟悉的养父女,这有些奇怪,同时也令他有点沮丧;但是显然他们现在非常幸福,这才是最重要的。

可克劳德还是很想念他们——想念他们所有人,那些曾与他经历一切的人。

自己真的非常自私。克劳德想。

“屁。”他的巴雷特嗤之以鼻,这让克劳德稍微感觉好点了。




萨菲罗斯担心地询问他眼睛的变化是怎么回事。其实那是因为杰诺娃因子的关系。克劳德很惊讶,他自己已经快忘记这件事了——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异于常人。

他没有回答。他不是不相信萨菲罗斯,而是他知道,如果萨菲罗斯知道自己就是一切罪魁祸首,他一定会陷入深深的自责。生气总比难过好,克劳德想。

然后萨菲罗斯果然生气了。这一次终于轮到萨菲罗斯抗拒克劳德的存在。如果不是这次疏远令他如鲠在喉,克劳德不会意识到,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,他已经变得与萨菲罗斯这么亲近了。

他不得不想办法分散注意,调转方向前往贡加加是个不错的选择。无论是这一次,还是上一次,扎克斯都很想回到故乡……为什么不这么做呢?

文森特的闯入是另一个意外。和巴雷特和玛莲那时候差不多,闪烁的画面已经不会再引起头痛。克劳德很高兴地发现,文森特看起来不再忧心忡忡,另一种充实而满足的情绪取而代之——“我很高兴,这个时代的我得到了答案。”他的文森特这么说——当希德咆哮时这种愉悦更甚。显然,在克劳德的时代他们已经走到了一起,这一次也不会例外。




克劳德对梅耶•洛克哈特从来就没有好感,但是听到他还好好活着的消息时,他还是非常开心的。这一次蒂法没有失去父亲。下一秒,他便决定让飞空艇启程前往尼布尔海姆,部分原因是为了她。

另一部分是为了他的妈妈。

沉默地走下飞空艇,克劳德选择四处打探消息,而非直接去找他的妈妈——那太可疑了。然后克劳德才知道,她既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,一个人平淡地生活在她的小房子里。

回到飞空艇上,克劳德开始思考这一切,准确来说星球如何阻止了他的诞生。思绪纷乱,他却在这时候撞见了妈妈。她比他记忆中的最后一面还要年长些,可是她的声音,还有她注视他的目光,一如既往的温暖。

“真是可爱的名字。”

可她待他如同陌生人。再正常不过,他们可不是陌生人吗?

这就是克劳德要付出的代价。

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难过和孤独。

克劳德不知道是什么让萨菲罗斯忘记了他的愤怒,又是什么驱使萨菲罗斯来到自己的房间;无论如何,他非常感激此刻有人倾听。因为萨菲罗斯而相信并确认自己的存在,这很奇怪;可更奇怪的是,这真的令他感觉好点了。

离开尼布尔海姆之际,他的妈妈找上门来。她几乎是祈盼地告诉克劳德,只要有需要,随时可以来找她。“永远免费。”她微微笑开,柔软而愉快。

如同在克劳德的十六岁,告诉他她永远为他骄傲。




希德提出要在火箭村降落的时候,眼中闪烁着愧疚。这让克劳德想起那些年经常看到的,但是他知道,一切都会在希德学会道歉后好起来。

在等待希德处理他那摊烂事时,克劳德既有点高兴又有点惊愕地发现了凯特西的身影。知道利夫还和以前一样捣鼓他那些小玩意是一件好事,可掌握了他们的行踪,则是另一回事。

“相信我,有麻烦了。”他的利夫甚至比他更无奈——对另一个自己。

卢法斯的声音对更加证明了这一点。尽管在朱农的时候,那些准备欢迎仪仗的士兵们对此语焉不详,但是克劳德相信不会有第二个卢法斯•神罗了。

他们逃得匆忙,仓促得前所未有。




尽管被逮捕是一件十分恼人的事,克劳德依旧骄傲于尤菲的成就——一个年轻的女王,带领她的子民重建了破碎的领地,重拾往日荣光。这个尤菲比曾经的要严肃些,但她依旧是尤菲,肆意而顽劣。

就和以前一样,克劳德在脑海里和她开起玩笑。

“我很高兴你终于意识到,我是你的女王陛下。”

……完了,完了。她不会放过他了。可以预见接下来,他的脑子里将充满尤菲永无止境的自夸。




曾经他们打开了爱丽丝父母留下的录像,可那时候爱丽丝已经不在了,那是他们永远的遗憾。因此,克劳德在骨头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爱丽丝看到它们,她曾拥有的与实验室截然不同的童年。

当现实中的爱丽丝笑着落泪时,另一个爱丽丝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回响——其实他所做的不值一提,她根本不必说这些。

“谢谢,真的谢谢。”

不再坚持,克劳德接受了这份谢意。和爱丽丝争辩毫无意义,她总是有她的一套说辞。



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克劳德早已深深陷入名为萨菲罗斯的陷阱。也许是在朱农,也许是在宇宙峡谷,也许是在萨菲罗斯第一次亲吻他时。克劳德不断地逃避,却一遍又一遍地被萨菲罗斯卸下盔甲,然后因为这个人的一举一动迷失自我。

不该这样的。这不公平。

既是对萨菲罗斯,也是对自己。

可他总是轻易忘记这一点,在五台时是这样,在金碟时也是这样。萨菲罗斯是如此光彩夺目,拥有着克劳德曾经憧憬的一切;当他缓慢而诱惑地低吟他的名字,憧憬急遽膨胀成另一种更深的渴望。一切都是致命而忘我的,萨菲罗斯的眼中闪烁着欲望与爱慕,萨菲罗斯的触碰燃起了无尽的饥渴和迷恋。

萨菲罗斯轻吻他时他总是忍不住咒骂——因为萨菲罗斯轻易地打碎了他所有的防备,让他赤诚而软弱地袒露在他面前。

电光火石间,克劳德想起了属于他的命运:美好是如此虚妄脆弱,值得他为此付出一切。




出于安全考虑,克劳德曾经把一个重要的“核心”藏在前往米德加的途中;世事难料,总要有两手准备。

他走了很久、很久,藏在金碟的东西重新回到他的手中,与他一同来到最终之地。

站在北大空洞前——曾经的星球之伤痕,将来的治愈之起点——他不曾期待这种怀念感,“没想到我又回到了这个鬼地方。”

将大剑深深地驻进地里,克劳德让自己与核心一同远去。

“一起回去吧。”他喃喃自语,带着病态的愉悦,直到绿色盈满视野。




22.于冰雪中


巴雷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右臂,他感觉有些……不协调。有那么一瞬间,他觉得它不应该这么轻、这么完整,这只正常的手臂几乎令他感到畏惧。

一只手温柔地停留在他的肩膀上,停止了纷乱的思绪。他抬头,玛拉正担心地看着他,“亲爱的,还好吗?你刚刚在发呆。”

“没事。”巴雷特笑笑,让妻子安下心,“什么都没有。”

他希望没有。




克劳德离开后,他们一行人站在金碟的幽灵公馆前,忧心忡忡,却又有所不同。安吉尔承认,他的担忧仅仅出于对萨菲罗斯的考量,因为他的朋友表现得实在太平淡,平淡得他们都知道那不过是一层脆弱的伪装。那感觉就像多年以前他们被神罗放弃那时候——萨菲罗斯告诉他们,他联系不到他的线人了。

唯一的区别是,他们现在知道,克劳德不仅仅一个线人,从一开始就不是。

“就没有谁知道那个天杀的小鬼去哪了吗?”希德抓狂地打破沉默。一个像他这样冷漠的人会担心别人真是出乎意料,但是考虑到他和克劳德经历了这样一段旅程,又变得理所当然。

只有在这种时候,安吉尔才意识到,如果当初拉扎德留在神罗做内应会多么方便。以他的资源,完全可以通过塔克斯寻找到关于克劳德去向的蛛丝马迹。可是两年前拉扎德就离开了神罗,甚至成立了反叛组织。即便近年来发展不错,在这件事上也提供不了多少帮助了。

“等等,等等,等等……”在文森特提出离队独自调查后,扎克斯忽然想起来,“我知道有谁能帮上忙了。”




利夫远眺天空,叹了口气。又是毫无变化的一天,一天又一天。

我想做得更多。更多不一样的。令人困扰的想法一闪而过。我想帮他。

……帮谁?




扎克斯的“某人”原来指的是康赛尔一等兵,他能从西斯内那得到消息。尽管萨菲罗斯对他们是否会提供帮助依旧有所怀疑,但是他相信扎克斯的判断。

令人松了口气的是,这个选择是正确的,因为两天后,康赛尔和西斯内传来消息:克劳德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火箭村,他开走了希德的小飞机,那架“小悍马”,飞向了遥远的北方。

“他怎么可能那么快?”蒂法惊了。不只是她,其他人都为这速度咋舌。




克劳德心里装着事,他看起来很想得到安宁,却又无法控制地忧心忡忡。曾有几次他语焉不详地向萨菲罗斯透露,他有一个目标——一份被这场旅行耽搁的责任。了解这个责任究竟是什么,又究竟要在哪里完成,也许是找到克劳德的唯一线索。

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因为克劳德不告而别愤怒。现在回想,其实旅程中许多细节已经隐隐指向这一天,无数次预示时日无多的倒数,可萨菲罗斯全部错过了。如果再不阻止,克劳德毫无疑问会永远地消失。这个事实并没有带来多少愤怒,取而代之的是心急如焚,是痛到近乎麻木的忧虑和恐惧。

萨菲罗斯根本无法生气,除非他找到克劳德——确认他还活着。

眼下,萨菲罗斯必须冷静思考,回忆克劳德几次表现得不自然的地方:他的忧郁,他的焦虑,他的彷徨,每一个可能成为线索的迹象。宇宙峡谷那一夜短暂的温情闯入,然后萨菲罗斯想起克劳德重复的那个答案。

『如果损失的部分能补回来呢?』

魔晄资源的开采让星球失去了太多的精神能量;在克劳德描述的那个未来里,星球为了从那个萨菲罗斯召唤的陨星下自保,不得不牺牲更多。这就是两个世界的不同之处,除此之外并无差别。

这意味着至少还有另一个相同的大灾厄才会引起这样的剧变,那是克劳德来不及的干预的时代,一切崩毁的源头。

『他飞向北边了……』

『这场浩劫让盖亚损耗得太多……』

『一切始于灾厄之星降临,形成了今天我们见到的……』

是的。星球的伤痕,一切的开始。

“我们要去北大空洞。”萨菲罗斯说。




正在签署一份又一份文件的尤菲忽然感到一阵心悸,日渐增长的焦虑笼罩在心头,再也无法忽略。

这该死的不安最好不是因为那个愚蠢的计划。

可是无论尤菲再怎么尝试,也想不起来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是什么了。




穿越盖亚绝壁是一项严峻的考验,但希德还是设法克服了强气流和诡异的磁场,把他们带到飞空艇所能抵达的极限。

北大空洞是一片荒芜的不毛之地,目之所及只有皑皑白雪,生命之流虚弱无力地窃窃私语着。这让萨菲罗斯想起克劳德向他展示的那个未来,有的只是无尽的晦暗和绝望。他们花了一些时间辨别方位,然后寻找下去的路。

事实上,刚抵达不久,怪物的嚎叫便渐渐向他们靠拢,与它们的战斗使得在冰雪迷宫中穿行愈发困难。有什么东西使它们变异了,变得更强壮也更坚韧,比其他地方的品种更难对付。幸运的是他们准备了足够的药水和魔石,否则能不能从它们手下幸存都是个问题。

缓慢但坚定地穿行在大空洞中,萨菲罗斯注意到他的同伴似乎正展现出某种不同寻常的熟练。他们变得更像克劳德曾经的伙伴——除了爱丽丝——战斗变得越来越得心应手,每一次移动,每一声预警,每一轮等待,仿佛他们早已经历过全部。

也许他们确实经历过。无论如何,这正是他们现在所需要的。




克劳迪娅关上灯,不自觉地低喃,“晚安……”

她停了下来,克劳德的名字在舌尖呼之欲出。




历经艰难,他们终于在最深的地堑处发现了克劳德的身影。他拄剑而立,大剑深深地陷进地表,被耀眼的绿光所包绕。

他们迟疑地接近了。克劳德没有一点动静,对他们的到来也没有任何反应。他既没有眨眼,也不会呼吸,皮肤随着时间流逝愈发苍白。爱丽丝向前一小步,又无助地退开,绝望和悲伤从她的眼睛里涌了出来。“他……离开了。”

萨菲罗斯不能接受——就是不能——他不是为了这一幕来到这的。不该是这个结局——这甚至不是一场安详的死亡。

但是在悲痛得几乎发狂前,一丝绿光抓住了萨菲罗斯的注意,它连接着克劳德的胸膛直至大空洞的深处,比其他的绿色更为闪耀。几乎不敢相信的,萨菲罗斯发现他可以碰到它的实体,瞬间可怕的画面涌入——无边的黑暗正笼罩着克劳德。

萨菲罗斯眨眼。

希望仍在。

“你在那里,是吗?”他问克劳德,明知道不会得到任何回应。

他决绝地抓紧那束光,同伴的尖叫正在远去,意识坠入模糊的深渊。

真黑啊。




23.世界尽头


萨菲罗斯在这条看似没有终点的道路行走,模糊的光线点亮前进的方向。四面八方的黑暗压迫,给人以一种被困住的错觉,仿佛永远也无法离开。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,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移动。

然后,变化发生了,有人正慢慢靠近他。直到看清对方的脸,萨菲罗斯才意识到那是谁。

一个不大一样的扎克斯,他头发稍长,脸上有了伤疤,眼睛不再天真明亮,可是笑起来时依旧带着夸张的傻气。他的语调既有些惊讶,又有些悲伤。“自打我死后就没再惊讶过,结果你出现了。”

萨菲罗斯想反驳,扎克斯还在外头好好活着;但是他没有,因为面前这个显然不是他认识的扎克斯。

“好运,老朋友。”扎克斯轻拍他的肩膀——为什么他能感受到死者的质量?——然后消失在黑暗深处,徒留萨菲罗斯困惑不解。

这是怎么回事?

没走多久,萨菲罗斯遇到了希德。除了年长些,希德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同。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萨菲罗斯很久,忽然哼了声,“见鬼。”示意萨菲罗斯继续走自己的路,他又忽然从后面叫住了他,“你会把那个小鬼弄出去的吧?死亡可真是无聊得要死!”

下一张熟悉的面孔出乎萨菲罗斯意料,尤其是萨菲罗斯并不知道他和克劳德竟然也有所联系。“真是意料之外的帮助。”利夫•图斯提让开了道路。

与利夫的情况相反,纳纳奇的出现则理所当然。他变得神秘而古老,因为时间的流逝而疲惫不堪。他一定经历了那个世界漫长而又无望的崩毁。“真巧啊。”纳纳奇微笑着。他没有移动,于是萨菲罗斯绕过他,轻声细语钻进了耳朵,“好好照顾他……”

尤菲•如月拦住了他的去路。这不是几天前萨菲罗斯在五台见到的小女王,她看起来更具沧桑与坚毅,仿佛曾与世界的终结所抗争,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。“我不知道他从你身上看到了什么。”当萨菲罗斯试图移动时,她忽然开口,“也许只是绝望中的稻草。”

所以能劳烦你让让吗?萨菲罗斯正要开口,也许尤菲能听见他的心声,她眯起双眼,让出道路。“我会一直盯着你。”戒备之余,一丝不易察觉的幽默流露。

萨菲罗斯能猜到巴雷特•沃利斯的样子,年长一些但不太明显之类的,可他没想到反差竟然这么大。“如果你敢再次变成那个该死的混球伤害他,我会想尽办法离开这里,永远缠在你这个银发混蛋后头。”萨菲罗斯没把这些威胁放在心上,因为他知道这不过是出于对朋友的担心。每一个他遇到的人都这样——包括他即将见到的。

“唔,你是不一样的,也许他会听进去……”文森特的言辞依旧神秘莫测,但并不是那么难懂。他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。文森特的存在似乎介于生与死之间,这世界上真的有东西能杀死他吗?

蒂法看起来也成熟了不少,艰难岁月不可避免留下印刻。怀疑与警惕闪烁,但是最终,她轻轻叹息,似乎难以置信。“至少现在的你看起来好多了。”萨菲罗斯知道她指的是什么,并且对此深表赞同。他不想与另一个自己有任何关联,哪怕他们的本质如此相似。

爱丽丝的出现也在意料之中,萨菲罗斯发现,这就是他在第五区教堂看见的那个虚影。与文森特的情况相似,从外貌上看,爱丽丝与另一个自己没有区别,但是话语里的智慧昭示了其中不同。“他总是被你影响。”这个“他”不难理解,“这一次,你会给他坚持下去的理由,对吗?”尽管言辞轻快,萨菲罗斯依旧感受到了潜藏的威胁。

萨菲罗斯勉强认出了下一个女人,她不是尼布尔海姆的那个机械师吗?克劳迪娅•斯特劳斯?她为什么怒目而视,哪怕他们以前从未见过?

她比那个克劳迪娅要年轻不少,也正是这副模样,忽然令萨菲罗斯意识到了什么。她不再愤怒,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和空白。当萨菲罗斯快要走到听觉范围外时,她忽然开口:“你们出去后,告诉那个我,他究竟是谁。”

萨菲罗斯一边走一边思索,会是他想的那样吗……?




他又在黑暗中跋涉了很久,再也没有遇到其他灵魂。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抵达目的地时,一个熟悉的声音——萨菲罗斯自己的声音,出现在身后,“你该离开了。”

无论如何相似,他们都是截然不同的个体,萨菲罗斯清楚地知道这一点。他的噩梦中尽是另一个自己的所作所为,无不被憎恶、仇恨、愉悦还有渴望所驱使。“你知道的,你不属于这里。你所见到的与你的时代毫无关联。”

“我不会离开的。”萨菲罗斯绝不退让,特别是面对这个走向另一条道路的自己。

“多么愚蠢。”另一个他嗤之以鼻,“他杀死了我。事实上,不止一次。”

萨菲罗斯的思绪短暂地停滞了一瞬,仿佛感受到那种联系。另一个他笑了,“我的每一个细胞都深深印刻着对他的憎恨,我知道你的内心深处亦是如此,毕竟,你就是我。”

“你错了。”哪怕这些话都是事实——哪怕被克劳德杀死的可能开始展露病态的诱惑——他绝对不会被它们所影响。

“也许吧,毕竟,他与我之间的联系,远比与你的要深刻。”这个人总是这么反复无常吗?总是把事情往对他有利的方向理解?“只要有我在,克劳德就会忘记其他一切,除了对我的憎恨。这个事实是如此美妙。”

萨菲罗斯憎恨他提起克劳德的名字——如此温柔,舌尖弹动每一个音节时都充满享受——因为自己也这样呼唤克劳德,截然不同的情感,一模一样的浓烈。

“我的存在将永远蚀刻在他心中。”

“而我会取而代之。”萨菲罗斯从未在克劳德眼中看到憎恨,恰恰相反。这就是他所珍视并为之奋斗的一切。

另一个他似乎吃了一惊,忽然高深莫测地笑了,一个眨眼间便消失不见。

怀揣着再也不要遇到这个人的祈祷,萨菲罗斯继续在生命之流中跋涉。




脚步渐缓,直至停滞;萨菲罗斯被面前这一幕所震撼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克劳德伫立在屏障的另一侧,身体被莹莹绿光点亮,逐渐透明。他似乎对正在发生的变化有些茫然。萨菲罗斯无法忍受地大步向前,如果他再不采取行动,克劳德就要从他眼前彻底消失了。

屏障并没有起到什么阻碍作用,只是穿过时引起一点刺痛。“克劳德……”他呼唤道,停留在一步之遥处,不再向前。

“在这里的时候,你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……”克劳德抬头。格外令人怀念的蓝色闪烁,他认出了萨菲罗斯。“是你啊……”他露出一个温暖而快乐的微笑。

萨菲罗斯点头,为他仍保有意识松了口气。但是马上,克劳德想起了什么,笑容消失了。“你不该出现在这里。”

“你也一样。”萨菲罗斯回斥,“没有你,我不会离开。”语调稍缓,神情柔和,“你不是一个人。”多年以前,克劳德也曾这样安慰他。无论克劳德如何妄自菲薄,他想念他,他是如此深切地想念他。

“萨菲罗斯,我不能离开。”克劳德放弃了抗争。从他的眼中,萨菲罗斯只看到一丝对殉道的妥协,“生命之流不会允许的。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它的一部分。”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,不是他不愿意离开,而是他不能。

到此为止了吗……

萨菲罗斯木然地听见克劳德说了些什么,他没注意听,直到克劳德伸出手,“我会为你指路,再待在这里你会回不去的。你现在还能维持完整已经是奇迹了。”

“那是因为我们在保护他。”声音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。是尤菲。

“干得漂亮!银色混蛋!该死的屏障重要消失了。”巴雷特听起来异常满足。“现在我们终于能敲这个傻逼的头了!”

“结论是,只有活着的生命能办到。”利夫观察被摧毁的屏障,赞叹道。

“你们在利用我……接触克劳德?”萨菲罗斯本以为他们只是单纯地或鼓励或威胁,没想到别有用心。

“你最好庆幸我们这么做了!”一个热情的希德……萨菲罗斯敬谢不敏。

不过至少,他们是正确的。

“克劳德,你最好和他一起离开。”纳纳齐望向萨菲罗斯,温和地建议。

“我们可以晚一点再重聚。”蒂法示意。

文森特点头,“你值得一个更好的结局。”

他们的存在带来了不同寻常的希望。萨菲罗斯意识到,他们一定做了什么;黑暗中,克劳德正因朋友们的鼓励困惑。

“我们分割了一些关于你的记忆,并且把碎片融进了另一个自己当中。”爱丽丝狡黠地微笑,“直到你自然死亡前,它们会一直锚定你的存在。我想,那会是很长一段时间了。”

克劳德终于抓住了重点,“狗屎,这就是为什么每次见到你们都要头痛吗?”

“精确!”扎克斯咧嘴一笑。

“克劳德,这一次你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宿。”一瞬间,克劳德的反应证实了,他们确实是母子。

『我曾经也有母亲。她总是操劳过度、疲惫不堪,尽了她一切的努力想要将我养大。她很温暖,令我感到舒适,她是我的归宿,哪怕这样的安宁只能持续片刻。』

克劳德深爱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拥抱祝福了他。萨菲罗斯静静地注视着一幕,终于明白了克劳德所有的犹豫——为什么他最后选择的会是他们。

克劳德牵着萨菲罗斯走向生命之流的尽头,他的手握起来真的非常温暖。朋友们的祝福萦绕在耳际,直到他们睁开双眼,迎向光明。




醒来的时候,克劳德发现自己被朋友们团团包围,他们拥抱他、责备他、手忙脚乱地检查他。他不由得淡淡地笑起来。

不一会,他又不得不控制着别翻白眼,因为所有人都建议萨菲罗斯时刻盯紧他以防万一——或者用狗绳牵着,或者把他拴自己腰带上。

忙乱过后,能够独处时,克劳德终于有机会发问,“为什么他们没有问我在大空洞里做什么?”

“因为我告诉了他们,你来自未来。”萨菲罗斯没有卖关子,轻松地回答。

“他们竟然信了?”克劳德皱眉,很明显想起当初花了多少时间说服萨菲罗斯。

“经历了一些波折,但是在文森特和爱丽丝的帮助下,至少是将信将疑了。而你在大空洞的状态,证明了一切。”

令人舒适的宁静笼罩在他们之间,飞空艇慢悠悠地晃过天空,绚烂的极光点缀着黯淡的夜。克劳德悄悄靠近,在萨菲罗斯侧脸印下一个浅淡而短暂的吻,宛如一个神圣的证明。“这太美好了。”他稍稍拉开距离,充满爱慕地凝视萨菲罗斯——仿佛那就是盖亚赐给他的礼物——美好得几乎令他窒息。

是的,这太美好了,克劳德回到他身边,再也没有责任和使命的束缚,毫无保留地倾诉他的想法。萨菲罗斯现在只想狠狠亲他,把一切胡思乱想都赶出他的脑海,但他克制住了。还有一些帐要算。“你是如此傲慢,竟以为凭你的那些小把戏能够拯救星球。”克劳德不大适应这急转直下的气氛,“我们的敌人还有神罗,更不必说宝条。”

“你……说的对。所以接下来你想怎么做?”克劳德愉快地问。

萨菲罗斯吃了一惊。所以这次他终于打算听我的?“先从你还没说完的故事开始。”

“那可是很漫长的。”克劳德提醒。

“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。”萨菲罗斯耸肩,然后才发现他脱口而出了什么。

宠溺闪过,克劳德微微一笑,仰头看天,“我的名字是克劳德·斯特莱夫。1986年,出生在一个名为尼布尔海姆的小镇……”

这确实不是一个晚上能结束的故事,但是萨菲罗斯也没有说谎。

他们的时间有一生之久。




——完———


尾声

卢法斯每天都做着操蛋的工作,但是今天份的操蛋,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“我们需要你的帮助。”

他从来没想过神罗大厦这么容易被入侵——尤其在他成为神罗的总裁后。

但是没办法,他们已经被这两个人包围了。神罗的军事力量根本没法对付这两名入侵者,他们两个实在太了解神罗,知道如何最精确地打击薄弱处,让整个神罗陷入无助和惶恐中。两名入侵者——一位是前特种兵萨菲罗斯,另一位来历不明的名为克劳德——齐齐地用刃尖指着他,而该出现的塔克斯一个都没出现。

“帮助什么?”卢法斯最终冷静下来,平静地问。

他们两个不怀好意地笑起来,发出了恶魔般的声音。

“起来,拯救世界了。”